正文卷 第15章 杀机四伏生机现
落樱跪坐在蒲团直上,定睛看了大佛许久之后才慢慢起身,佛就是佛,永远都是微笑的看着信徒,看着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,却不曾插手人世间的所有恩恩怨怨。
“我命卑贱,自幼历经苦难,小小年纪便命途多舛,你俯瞰芸芸众生,可曾渡过一二,若是信你,可否保我日后安稳。若是不信你,我命如何?”
若是不信,落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,但命运从来都是一场场的意外。
“小姐可是许了什么愿?”小环问道。
“重要吗?”
“当然重要了,小环可是求了佛祖,希望王爷和小姐恩恩爱爱。”
落樱心酸,她和龙钰会恩爱吗?听说龙钰倾心一女子,那女子较她如何呢?她不是想要去比较,只是比较好奇,让龙钰倾心的女子,到底是什么模样?
“谢谢你了小环。”她日子过得这样苦,幸好还有一人真心待她。
“小姐……”小环刚刚开口要说什么,便被匆匆而来的小沙弥打断了话。
“施主,主持请到后山断崖相见。”
落樱仔细瞧着,那小沙弥正是刚刚领路上来的那个小僧,如此匆忙的样子可真是和刚刚不同。
落樱仔细想着,谈佛论经不去禅房到是去那人迹罕至的后山,意欲何为?落樱一时也不好确定后山是否有诈,但她既然来了断没有怕的道理,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,她的生活已经不在平静如常。
“小姐,小环也去。”小环紧蹙着秀眉,那忧心忡忡的目光不曾离从落樱身上离开。
“不用了,我心郁难消,正巧请教大师几个问题。”落樱掩去那双漆黑眸子的波澜,看似沉静如水,却在她转身的时候,一晃眼起伏留在了小环的眼中。
“若是半个时辰不见我来,即刻下山,让守卫来断崖寻我。”转身一瞬间,落樱轻声的在小环耳边说道,未免意外,她也算是留了后手。
小环心惊,自从二小姐嫁入王府之后像是变了个人,聪慧有余,但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睛似乎参杂了许多的哀怨情仇,更像是一段被尘封许久的故事里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,岁月的风沙,又重新将故事掩埋,正如方才那一记眼神,那是被掩埋许久的明珠。
落樱紧跟着小沙弥,生怕那人有什么小动作,尽管万分谨慎,在后山断崖处还是跟丢了小沙弥。
青莲山主峰以南为前山,北为后山,前山人造山路盘旋而上,人多林少,亭台阁楼较都立于山路之旁,人来人往,倒是多了好些生气,反观青莲后山,浓荫密布,佳木葱茏,其间不乏野兽频繁出没,虎啸狼嚎之声于夜间尤为刺耳,人熊豺狗,更是凶残异常,若是常人误入林中,那是非死即残,命悬一线。
落樱孤身立于断崖之顶,她俯眼看去,那崖底被浓雾遮住,模糊不清,隐约可以看见崖间生长的珍贵草药。落樱惊疑,想不到这处断崖竟有这么多奇珍异草,若是摘上一二,也不算白跑一趟了。
落樱正是苦想着如何将那药草弄到手中,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凉,她惊恐地回头看去,只见四个小沙弥装扮的人凶神恶煞的看着她,而那四个人手中的弯刀,在温暖的阳光底下竟然泛出了浓浓的死亡之意,四双恶狠狠地目光精准的落在落樱的身上,像极了饥渴难忍的野兽。
落樱惊怕之余,使劲用手掐了腰间几下,待冷静之后,便出声问道:“小女子问心无愧,不知何时得罪了几位大哥?”
“我兄弟四人只做买卖,冤有头,债有主,姑娘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找上我们。”
“等等,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,希望壮士告知买我命的姓甚名谁,他日沦为厉鬼,也能去寻仇。”落樱只想拖延时间,可那几人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。
“既是买卖,怎可失了诚信,姑娘好走,我弟兄几人就给姑娘留个全尸。”
那人话音未落,几把晃眼的弯刀就冲着落樱砍来,一个个狰狞的面孔,顿时将落樱伪装的冷静打碎,只听见落樱尖声呼救,这是逃命的本能,是人对生命最真实的感受,当生命收到威胁的时候,无论男女老少,无论贵族布衣,都会狼狈的保命。
落樱一边大喊着救命,一边躲闪着来自四面的弯刀,她还不能死,龙钰一定还在等着他回府,龙钰一定等着她。
毕竟是围攻落樱的事四名男子,只见那四把弯刀,齐上齐下,眼看就要砍在落樱的头上,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白玉短笛凌空飞来,带着十分凌厉的气势,冲破了那四人的弯刀,霎时间,那四人飞出去好远,而那支救命的短笛也落在了落樱的脚前。
落樱蹲下,拾起短笛,瞧着有些眼熟,眼看就要想起这把短笛的主人,便听到一男子说道:“人生何处不巧合,姑娘,牧之有礼了。”
男子迎着阳光,脸上金色面具折出的几缕光线正巧打在落樱的颈间,雪白之中透着几分淡黄,二者融汇的恰到好处,像极了一块上等的黄玉,玲珑剔透。
“今日多谢牧先生救命之恩,落樱感激不尽。”落樱一边道谢,一边将短笛用袖子擦拭干净,然后双手呈给了男子。
男子接过短笛,对着落樱莞尔一笑,然后转身那双眼目里的温柔不在,迸射出缕缕寒意,直射躺在地上挣扎的那四人。
“江州四匪?”
“大侠饶命,大侠饶命,我等也是收人钱财,替人办事,大侠饶命啊。”那四人即刻磕头求饶,这笔买卖可是赔的血本无归了。
“收谁的钱,办的什么事?若是有半句虚言,溟楼的冥王令将会刻上江州四匪的大名。”牧之冷冷的看着那四人惊恐地表情,似乎他很是享受别人的恐惧。
落樱在听到溟楼的时候明显身躯一震,本能的双手环抱着自己,那眼中的感激不在,反而是露出了惧怕的神色,一幕幕往事似乎又浮现在眼前,溟楼那是她生不如死的地方,那里的人个个都是阴间的使者,溟楼一个如地狱一般深深的禁锢了她三年的囚笼。
“小人该死,小人该死,不知哪位尊者大驾?”那四人面面相觑,这买卖算是做到了黄泉路上,早知此行会遇见溟楼的人,说什么也不应该接这一单,都是贪财惹的祸啊。
“在下不才,和溟楼楼主熟稔一二,呵呵,你四人可是要如实招来?”牧之忽的淡如清风,那一声声清泉般的声音霎时间充满了温暖。
“是,是,是。我弟兄四人在江州营生,前几日有位姑娘带了副画像,让我们找机会杀了画中人。”那人哀求的语气道出了买主。
“好了,你们走吧。”落樱忽然打断还想要问话的牧之,冰冷的眼神落在了牧之的身上,本以为这个男子会是她生命中的一抹色彩,但是现在看来,她的人生中依然充满了灰暗,仅有的一点点友情似乎也因为溟楼而荡然无存。
牧之一晃神,为何落樱这般冷冷的看着他,前一刻还对他心存感激,这一刻便用仇恨的目光将他隔开,这又是为何?
落樱转身决然离去,她不该贪念旁人的温暖,在这世间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,她一个人照样可以活的很好,旁人于她来说,是敌是友她从此都相拒千里,因为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辨别一个人的好坏,就像牧之一样,敌友难分,倒不如就此斩断一切,从此连个陌生人都不算。
落樱走后,牧之黯淡了目光,微垂的眼睑仿佛遮住了许多往事,那暖阳柔和在打在他的身上,他依旧犹如深处寒潭之中,他抬起右手,缓慢的摘下面具,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,沉着冷静,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辈子的秘密,不真不切,那一双剑眉,虽是凌厉几分,但眉宇间的柔情还是能瞧出些许,只不过那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薄唇。
牧之蹙眉,薄唇一张一合,唇红齿白,喃喃自语。
“这张脸不是我能去选择的,可我不是他啊,溟楼就真的让你深痛恶绝吗?”
牧之忽的一身悲情,情之一字,无人通晓,若是人人都能看的通透,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痴男怨女,总归来说,他还是明白的太晚,爱的太迟。他戴上面具,重新遮住一眼的情愫,总有一天,溟楼会是她最强的依赖,他发誓。
牧之一个纵跃,便消失在这断崖处,不消片刻,落樱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这断崖上。
落樱突然折返完全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奇珍异草,她熟读本草经,见了那些珍稀草药自然是心痒难耐,若就此离去,她心有不甘。
落樱撩起额前的头发,伸头朝着崖底看去,那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草隐匿在云雾之中,在断崖偏下的地方有一突起的石块,那石块上长着多节生的药草,那药草似乎还开了花,透过层层的云雾,落樱辩出那长在石块上的药草正是黑节草,也就是金石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