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劭，你问我的那个问题……”

手上的动作没停，穆缘只是低下了头，小声地开始嘟囔。“我没法回答，因为如果我说可以，我会不好意思的，我觉得可以，但是我不能说，如果说了好像我很迫不及待，那这多丢人啊……”

怎么感觉有些絮絮叨叨？这和她想得不一样啊。

算了，都说到这了，穆缘豁出去了。

“我的意思就是，你亲我，我肯定不会拒绝，但你一问，我就没法回答。”

楼道里都是她的声音，听不到南劭说话，穆缘心慌得更不敢看他了，紧张得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话。

“我不是说我期待你亲我，当然我也挺期待的……”

天知道她在说什么？

闭嘴吧，穆缘……

灯灭了，可下一层的灯还亮着，足够让两人在昏暗中看清对方的样子。

南劭轻轻握住她还放在他额间的手，拿了下来，低下头，双目盯着她，又靠近了些，直到她颀长的睫毛像是要扫拨到他的脸。

穆缘愣愣地动了下朱唇，她能感觉到他抬起她的下巴，又感觉到了他的温度。

他亲她了。

只是双唇相碰，试探似的贴住了，清酒的味道，淡淡的。

下唇，上唇，嘴角，都在被他亲吻，每一处，像是生怕少了哪。

穆缘愣愣地由着他，心里乱，脑袋里也乱。

贴着她的双唇继续热得磨人，直到下一层的灯光也灭了，还在静静地贴蹭。

过了很久，他终于放开。

穆缘以为结束了，刚要睁开眼睛。

可是搁在她下巴上的手还没有松，南劭的指间微微用力，然后很快的，他再次凑了上来。

他明显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，将吻突然就变得极其热烈的，热烈得她躲不开，她确实也是不想躲开。好不容易偷出一丝缝隙来呼吸，却又立刻被抢夺了回去。唇间的缝隙若隐若现，二人真实感受着发生的摩擦。

南劭的手指继续缠着她，顺着她的指缝穿入，直到两人都被对方的指骨硌到，同时在感觉着对方的动脉正在跳动，那节奏与彼此的心跳几乎接近到一致。穆缘的手背贴在了身旁扶手上面微微向远滑行，铁质栏杆接触皮肤时摩擦出冰凉的触感，使她清醒地感受着，脖间有着相同掌心的温度在裹着她，挽得很紧，让她和身前的那团火靠得更加近了。

南劭很热烈，却也温柔，就像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汪清澈甘甜的泉水，在一点一点地品尝。每一个动作，每一次贴近，无一不在传达着他的念想。

南劭想让穆缘知道，他一直在想她。

这场吻结束得毫无征兆，还沉浸在方才的穆缘迷糊地抬起头，正好对上他的眼睛。

“是这样吗？”南劭抓住她的手蹭了蹭。

额头被他顶着，穆缘微弱地喘气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他松开，两人动了动脚站好，灯亮了。

南劭低着视线看她，在亮灯之前，他的嘴角带起了浓浓的微笑，像是有些自得，接着还冲穆缘微微挑了挑眉。

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幅度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，穆缘一时间有些呆，不过看着他眼神里甜得跟浸了蜜糖似的，她立马也不自觉跟着笑了。

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些红。

回过神来后的穆缘才感觉出来身上空落落的，她低下头，果然在台阶的最下面看到了掉落的大衣，她“哎呀”了一声，，走了两步下去捡回来，抖了抖。

觉得不好意思，穆缘吐了吐舌头，抬手递给他。“衣服脏了。”

南劭脸上的笑意依旧深，他作弄似的眨眨眼睛，接过后走到她面前，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。

“没事，值了。”

年底越来越近了，北市的冬天就要正式来临，今天正好赶上降温，尤其是晚上，冻得人直打寒战。

陈梁从车里出来走上台阶，正好看见迎面站在台子上抽烟的男人，笑着打了声招呼。“鲁哥，你还没走呢？”

对方笑了笑，说了句“马上”。

“今天的事情其实不用放在心上，多大的事啊，你早点回家吧。”

说完，他上了楼，刷卡进入了顶楼的办公室。设施完善的办公大楼，暖气是标配，但架不住有人想要开窗。

陈梁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和老板一起熬的第多少个夜了，他眼圈很重，脑袋也很沉，但挣的是这份钱，他就得跟从。

老板站在身边，陈梁不敢坐着，只能跟在老板身后一起在窗边吹冷风。从侧面看着面前人脸上金色镜框上方的眉头紧紧拧着，他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医院那边说还有多少时间？”

陈梁赶紧恭敬低身回答。“医生说最佳时间在一个月之内。”

窗边的人拿着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，窗口吹进来的风把烟雾带出又吹入，屋子里全是味道。

“直接动手吧。”

“不行老板。”他看见对方已经不再理智，赶紧劝说。“在金省还方便一些，现在回了北市，直接下手肯定不行，到时候查到咱们头上，手术肯定进行不下去。”

老板叹了一口气，烟蒂碾在了窗沿上。“再想个办法，再想个办法。”

这句不停，声音沉得不能再沉，一遍又一遍，不知道是说给他听，还是说给自己听。

今天是周末，南劭前几天为了处理之前留下的一些反馈，忙得熬了两次夜。这两天没有预约的病人，终于可以好好休息。

虽然按照南劭的性格，这样无非就是喝两杯咖啡的事情，但穆缘不干，为了让他一定休息好，她千叮咛万嘱咐，还特意在自己给他安排的起床时间的前一分钟打了电话过去，检查他有没有早起。

听见他明显有些朦胧感的回应，穆缘放心了。

不过刚刚清醒的南劭，声音听起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慵懒，低低哑哑的，还不时伴随着惬意的呼吸声，有些格外的……性感？

穆缘很喜欢听。

就像是天色才刚蒙蒙亮时，城市中轻飘着的那一层薄薄的雾，挥不散，躲不开，但却不让人反感，反而不自觉地想要用皮肤去触摸感受的那种。

她的心里好像在蠢蠢欲动些什么。

“怎么了？”没听到她的声音，南劭有些奇怪。

穆缘正在往保温杯里放茶叶，听了他的话才放下，沉默了片刻，抿着嘴笑起来。“没什么，就是觉得你起床时候的声音，更好听了。”

电话那边也跟着笑。“以后你能天天听。”

水壶被穆缘拿了起来，她咬着嘴唇把开水倒进保温杯里，热腾腾的茶香从杯口混合着水蒸气冒出，熏到了她的脸。

局里又接到案子了。

接到楚无争电话的时候，穆缘正在喂南劭吃碗里的馄饨——这是他们约会的第一项。

“好吃吗？”穆缘看着他将馄饨咽下，然后问。

南劭笑着点头。

看他这个样子，穆缘突然间就想起了他以往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态，她悄悄地发出一声偷笑。

看着南劭目光带着询问看向她，穆缘放下了手里的勺子，静静解释。“就是，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，觉得好玩。”

南劭听着她的话，眼神垂下。

他是在思考什么——因为穆缘感觉到了自己手指上面的摩擦。

“我这个样子，好吗？”说话时，南劭的眉间有些凝重。

“当然了。”穆缘嘴里还嚼着包子，想都没想就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