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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751章 人间最苦是情钟

田中幸子的半吞半吐,让英子颇感奇怪。

你的闺女也老大不小了,要是勤快点,怎么着也得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吧?

这年龄的人了,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去劝解的呢?

和钱亦文对望了一眼后,英子客气地一句:“幸子,许多年了,抛除生意上的事情不说,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。

“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,还用得着和我说这种客气话吗?”

田中幸子轻叹一声:“英子,我也是发现这孩子挺在意你和钱先生的话,所以才有这不情之请……

“帮我劝劝她,结了婚,就好好相夫教子吧,这才是正道。

“再不济也得考虑一下住友家长者的感受,不给人家留个后总是不应该的。”

钱亦文看了一眼神情落寞的田中幸子,又看了看英子,听意思住友结衣这非但不勤快,而且还不作为……

如果她的丈夫是个独子,她这么一搞,不是要让人家绝后吗?

难怪田中幸子心急,这种恶意不生娃的行为,赶上人口缺的年代,都容易入刑你信不信?

田中幸子做为母亲肯定会劝,但显然是没起作用,不然也不会求外人。

只是,这话题太过敏感,让我们外人如何开口?

思考过后,钱亦文说了句套话:“幸子女士,你请放心,有机会我们一定帮忙劝说。”

机会可有可没有,就看想不想把握了……

田中幸子见钱亦文答应了下来,连连致谢。

客气过后,从包里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了过来:“钱先生,你看看她写的这东西,我感觉她这情绪不太对呀!”

钱亦文展开一看,皱了皱眉头,这还真是有点不太对劲——

“一念起,念念废,一纸书田俱读碎,客来扰心扉。

“纵是相见难相望,一泓秋波,自向杯中寻君影,谁知来路旧滋味。”

“长亭晚,柳丝媚,小桥西风惹人醉,客去挽环佩。

“相望成双离人影,弗敢作别,当时君若肯回头,应懂伊人眼中泪……”

虽然无格无律的,但对于一个念了九年大书的人来说,读懂倒也不难。

钱亦文看过后,心头嘈杂起来。

这一回,好像是还真得出手管管了……

把纸张递给英子后,钱亦文说道:“过段时间,住友和我们有一份合约要签,我会找她聊聊。”

田中幸子不免又是一通致谢,捎带着透露了一个事实:“那实在是太感谢了!

“你的外甥前段时间来看过我,替我向他问好。”

钱亦文转身登船,就算你不说,我也知道他来过了,而且还是带着彭乐来的……

上了船,英子把那张纸又掏了出来:“你给我解释解释……”

钱亦文笑了笑,挖苦了一句:“媳妇儿,追了那么多年的小说,她写得这么浅显,你都看不懂?”

英子白了他一眼:“我那个作者她也不写这个。”

钱亦文皱了皱眉头,连串发问:“为什么不写?写书的不都喜欢卖弄词藻吗?这可是展现才华的好机会呀!她是不会吗?”

“她说……她说听众要是听不懂,容易挨骂。”

钱亦文眨了眨眼:“听众不应该呀,听不懂也不该骂人吧?

“跳过这几行,只当是她没写不就完了吗?又不影响剧情……”

英子怼了钱亦文一下:“扯那么远干啥?让你解释你就解释得了。

“你再矫情我还不用你了呢,回去找闺女去!”

钱亦文嘿嘿一笑:“钱珊倒是真能看懂。

“这孩子随我了,都那么有才华……”

英子作势要抢回那张纸,被钱亦文躲了过去。

干笑了两声,钱亦文展开了纸张解释起来:“这是一首离别诗……

“前半阙说她正在读书,恰逢有故人来访,打乱了她的节奏。

“让她不爽的是,在这位故人的身边,还有一个她不想见的人。

“她想看一眼故人,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看,只能从酒杯里的倒影中去寻找故人的影子。”

英子感慨了一句:“哟!从酒杯里看?这难度挺大呀!”

钱亦文嘿嘿一笑:“可不是嘛……

“再来看这后半阙,更有意思。

“在美好的景色中,送挽着爱人的故人离去,想说两句话都说不出口,只能望着故人头也不回地远去。

“你的……明白?”

英子撇了撇嘴:“跟我理解的也差不多!”

钱亦文白了英子一眼,嘀咕了一句:“我就多余浪费这口舌……”

别的不说,这个住友结衣还真是比她妈强不少。

她妈学了这么多年中文,像刚才这场合还得依赖翻译。

而结衣的中文,都快赶上她姥爷好了。

能把一首词写成这样,对于一个异邦人来说,也属不易了。

上一个钱亦文认为对神州传统文化比较了解且写的东西能入眼的,还是安倍晋三的老祖宗——阿倍仲麻吕。

来看看这位大唐秘书监、镇南都护在想家时写的诗——

翘首望东天,神驰奈良边。

三笠山顶上,想又皎月圆。

做为岛国的遣唐使,一个外国人能把一首五言写成这样,是不是也算是不易了?

可是你要知道,安倍晋三这个老祖宗,那可不是一般人。

他是李隆基培养出来的进士,当过国家文史档案馆馆长(秘书监)和南方省省长(镇南都护府,由广西、云南开始,一直管到越南和老挝)。

而且还是李白、王维的密友,他能写出流传两国的诗句来,并不为过。

住友结衣的水平,是不是被刘运成给耽误了?镇江北固山的碑上,双语记录着他的诗作。数度归乡,都被海风吹回来了,最后死在了大唐,命啊…  英子见钱亦文发呆,怼了他一下:“想啥呢?是不是又跑题了?”

寻思了一下,又问了一句:“看了她写的那东西,我这心里头都一阵一阵的不舒服。

“你说她和刘运成能不能背地里还有联系呢?”

钱亦文琢磨了一下:“我看应该是不能,刘运成能为了避嫌而带着彭乐一起来,说明他没那意思。

“但凡刘运成想要给她一点希望,她也不至于活得像个怨妇一样。”

英子点了点头,自顾嘀咕了一句:“感情这东西,是真伤人啊!”

钱亦文笑问了一句:“媳妇儿,你知道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是什么吗?”

英子不解,摇了摇头:“你说说看……”

钱亦文做了一个深呼吸,一字一顿:“爱而不得!”

英子懂了,点了点头,继而又皱起了眉头:“你什么意思?

“是不是说得到了的都在那儿矫情呢?”

钱亦文嘿嘿一笑,揽过了英子的肩:“两回事儿……

“爱而不得是凄美,我现在是绝美。”

英子扭动了一下身子,瞪了一眼:“我看你是臭美!

“多大岁数了还勾肩搭背的,干点正事儿吧!”

“啥正事?”钱亦文一脸坏笑地盯着英子。

英子甩开了他的手,掏出了手机:“问问他们,现在是在渔圳的工厂,还是在羊城的公司。”

钱亦文一边拨着号,一边哼哼起来:“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,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……

“一步步追不回那离人影,一声声唱不尽未了情……

“恨重重,怨重重,人间最苦是——

“喂喂……是大喇叭放的,我能唱那么难听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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