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瑛被侍女扶着进入承乾殿时，一脸愁容，憔悴不堪。

大臣们都不敢抬头看她，桑尔满见她一眼，蹙紧了眉梢，只有南风眠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桑瑛。

桑瑛抬眉，冷不禁地脚步微颤，搭在侍女手背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。

侍女吃痛地紧皱眉头，不敢吱声。

“参见皇上。”桑瑛垂手在胸前行礼，这是她自当皇后之后，向萧坍行的最大的礼仪。

“皇后，和硕的死乃是你所为？”

萧坍不厌其烦地望着桑瑛，巴不得立刻解决了这件事。

“皇上冤枉，臣妾一无所知。”

桑瑛拧紧双手，双眸交织着诡异，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。

萧坍将手中的罪状扔给桑瑛，生气道：“驸马已经将你们做的事全部都交代了，你还敢狡辩！”

“皇上就不曾怀疑这证词可有假吗？”桑瑛向桑尔满使了个眼色，一脸傲慢地望着萧坍。

南风眠闻言，轻蔑地笑了：“皇后说得有道理，这证词确实是本王……”

所有人都期待着南风眠的答案，只见他双眸深幽如潭，令人猜不透他心里所想，他挑了挑眉，接着道：“是本王昨夜亲自审讯而来，上面还有驸马的签字画押，假不了。”

南风眠这句话，打破了在场所有人的幻想。

“昨夜本王在刑部大牢里，问了一夜。”

南风眠说得没错，他确实在刑部大牢审问铁阿奴一夜，并且将桑瑛和李泽煊派来的杀手，全部抓获。

刑部大牢，雪夜。

金珠公主在刑部大牢闹了一回，南风眠并不买账，还将她轰了出去。

“玄幽王如此这般做，是奉了皇上旨意查到真凶还是为了南梁公主？”铁阿奴嘴角咧开，带着戏谑询问南风眠。

“朱苿与你的相好，在本王府里。”

南风眠是那种不会废话的，开门见山就说了重点，他的一句话让笑容凝固在铁阿奴的脸上。

铁阿奴的手臂挣扎了两下，看着南风眠的眼里，充满了愤怒和杀意。

“你真是卑鄙，竟然对女人动手！”

“女人？朱苿是一等一的杀手，本王不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女子。铁阿奴，你要是不签字画押，本王将那个与朱苿一起的女子扔到军中做军妓。”

“啊…玄幽王，你要是这样做，我宁死不说。”

铁阿奴一听，猛地用力挣扎着，那嗜血的双眸，瞬间被愤怒染红，好似一头洪水猛兽，随时要狂奔出来咬碎了南风眠。

“你说要是金珠公主知道她的存在会怎样？”

“你堂堂王爷，竟如此卑劣，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。”

南风眠冷笑，抬脚一脚踹在铁阿奴最薄弱的地方。

“啊…啊…”疼得铁阿奴握紧拳头，将架子上的铁链弄得“哗啦”作响。

“身为驸马，应对公主忠贞不二，可你却与婢女勾搭在一起，还有了孩子，不论是金珠公主还是皇上，都不会饶过你！不妨想想，倘若你把真相说清楚，本王保你不死！”

南风眠双手抱在胸前，他有的是办法治他。

今晚一定要难道会好好招待这个驸马，不然怎么对得起受了重伤的赵晚卿。

铁阿奴努力睁开自己淤青红肿的眼睛，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，“王爷，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
“本王一掷千金，从不轻易许诺。”

“多谢玄幽王…”

铁阿奴知道，他说与不说，都难逃一死。他虽惧怕桑瑛，但如今桑瑛已自身难保。

况且这玄幽王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，如今既然他能保他不死他何乐而不为。

铁阿奴将所有的谋划告诉了南风眠，并在南风眠给他的罪状上签字画了押。

……

萧坍将罪状传给桑瑛，只见桑瑛的瞳仁瞪得圆圆的，握着罪状的手越发紧，她恨得咬牙切齿。

抬眸看着萧羽辰的眼神里，怒火似乎要喷射出来。

“皇上饶了臣妾吧！臣妾也是听信了三皇子的谗言，才会被蛊惑的。皇上恕罪……”

桑瑛跪着伏身，头磕在大殿的地板上，她微微颔首，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着萧坍。

萧坍面容愁蹙，看着桑尔满的眼神里，欲言又止。

“皇上，此事皇后所说不假，确实是三皇子蛊惑驸马与西晋国齐王，狼狈为奸刺杀南梁公主，破坏和亲，让南梁与我北漠开战。”

桑尔满走都桑瑛身旁，站在大殿的中央弓着身子向萧坍行礼。

“丞相是觉得皇后无罪吗？”萧坍高昂的声调里，充满着愤怒。

桑尔满的头越发低垂着，满朝文武百官谁都不敢抬头，可却偷偷相互交换眼色。

“臣不敢，皇后刁蛮任性害死了德妃娘娘，让陛下痛失心爱之人，罪该万死，可皇后不是主谋，此事牵涉三国友谊，还望皇上三思！”

桑尔满不想为桑瑛求情，可她终究是他的妹妹。

“丞相大人，皇后虽不是主谋，可她一次次设计刺杀谋害和亲公主，这又作何解释？”

南风眠悠悠地走到桑尔满跟前，目光凶狠地盯着他。

“玄幽王今日是为了南梁公主来讨公道的吧？南梁公主身负两国安邦的使命前来和亲，可西晋国也是我北漠的邦交之国，难道玄幽王觉得我们应该放弃其中一国吗？”

“丞相果真心怀天下，可皇后难逃一死！”

南风眠冷冽的眼神里，透着狠厉，他是不会绕过桑瑛的。

桑瑛目光灼灼地望向萧坍，企图打动萧坍，让他念在夫妻情分绕过她。

“请皇上饶了臣妾吧！”

可萧坍的目光里满是冷漠，甚至带着杀意。

桑瑛不是傻子，她又怎会看不出，此时，高台上的那个人，已然不是那个在王府里畏畏缩缩的萧坍了。

她不免自嘲一笑：“呵…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竟没有半分夫妻情分，皇上真是好狠的心啊！”

“朕心狠，朕对你百般纵容，是你不懂得收敛，与他人勾结杀了朕的德妃，你…真是好狠的心。”

萧坍这番话，听上去情真意切，可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竟还是被南风眠捕捉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