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流儿再次架起神行术：“走吧，咱们回去。”

风子轩不乐意离开，反问道：“为什么不能在这等？”

“咱们不是医护，他们还没轰人是看在我认识云飞长老的份上。”

青年叹了口气，最后看了一眼，这才转身，无精打采的说着。

“走吧，回小院。”

达聪铭盯着杀猪大妈被抬走的方向，再看了看风子轩，拍拍他肩膀。

“没事，会好的。”

三人沉默的回了土豆长老家的小院，坐在园子里。

风子轩对姜流儿道谢：“我欠你两个人情，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。”

红发女人满不在意：“先欠着吧，等你什么时候升到高品级了再说。”

青年明白，自己现在实力低微，只有个荣誉长老的头衔，人情没什么用。

姜流儿是看在自己的天赋和潜力才出手帮忙的。

风子轩闷不做声，攥紧拳头。

梅十三废了，赵晓楠现在也废了……

达聪铭看他咬牙切齿，赶紧开导：“别担心，还有我呢。”

风子轩点点头。

梅十三用妖龟甲片不停的问赵晓楠怎么样了，青年只好告诉她正在救治。

姜流儿忽然开口：“我记得有一种可以修复经脉的丹药，不过必须是丹道大宗师才能炼制，可惜姜家没有这种供奉。”

风子轩眼前一亮：“汤师爷可不可炼？”

红发女人点点头：“汤窦吗？应该可以吧，不过他是最近几年刚刚升至丹道大宗师的，我也说不准。”

达聪铭摇摇头：“赵晓楠已经死了，咱们现在和汤师爷搭不上话。”

风子轩一拍桌子：“没事！”

两人都看向他，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。

他赶紧继续说：“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戏。”

达聪铭眼里的异样一闪而过，又被很好的藏起来，以至于对面两人都没注意到。

姜流儿有些抱歉：“我还真不认识汤窦，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。”

“你已经帮我太多，不能再麻烦你了。”

风子轩打定主意，等赵晓楠明天伤势稳定，就带她去找汤师爷。

这俩可是师徒关系，还愁找不着人吗？

姜流儿主动告辞：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她看向风子轩：“明天治好伤我来找你。”

风子轩感激不尽，正想送她离开，却见这女人又凭空消失。

达聪铭左看看右看看，见四处无人，这才压低声音问。

“风子轩，那是谁啊？”

“姜流儿，八品术士。”

达聪铭一拍桌子，把青年吓了一跳。

这杀胚一脸激动，声音压得更低了，凑到风子轩耳边说话。

“姜流儿，你知道她是谁吗？那是姜家少主！”

风子轩愣了一下，什么少主？

他忽然瞪大眼睛，也看了一眼周围，一把揪过达聪铭。

“你是说，那是姜家家主的女儿！”

两人窝在桌前，脑袋挤在一起，小声嘀咕。

“不是，是姜家家主的孙女。”

风子轩目瞪口呆：“那怎么就是少主了？”

“姜家中间断代了，有不少前辈战死在四十年前的东境妖兽潮中，姜流儿父母也是，她是姜家年轻一代的最强者，你说家主之位不传她传谁？”

青年明白了，难怪姜流儿对家里的长辈们一点也不尊敬，甚至于燧人氏的功法都能随便拿出来……

达聪铭摆摆手：“不说这个了，你明天就带赵晓楠去找汤师爷吧。”

“对，我——”

风子轩突然住口：“什么赵晓楠？”

达聪铭指指王都宫殿：“不是刚被打碎经脉吗？”

青年不动声色，试图掩饰：“赵晓楠已经死在北境妖兽潮了，那是另一个人。”

“哦，那你明天赶紧带赵晓楠去找汤师爷吧，我在王城卫队，现在形势不好，走不开。”

风子轩：……

他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，看来还是赵晓楠演技好。

青年垂下眼睛：“好吧，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达聪铭咧开嘴角：“语气、动作、味道……还有你的反应。”

风子轩挑起眉毛，示意他继续说。

“那个杀猪大妈一开始装的太像了，我根本没把她和赵晓楠联系在一起。”

青年点点头，自己当时都差点被骗过去，遑论达聪铭。

“在八仙饭庄门口，她上去对峙时候，两脚开立，是守灵人教过的搏斗姿势，而且手一直放在腰间，那里应该有鞭子。”

风子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达聪铭，这杀胚怎么会观察这么细致？

“而且我抬她的时候闻见了蜂蜜啤酒的气味，但她在屋里喝了很多水，这可不像渴了很久的人，只能说明之前都是装的。”

风子轩的眼睛瞪的滚圆，又听他说道。

“最关键的一点，你反应太大了。”

青年叹了口气，也明白自己有破绽。

他做不到心如止水，更不可能看着赵晓楠出事却无所作为。

达聪铭掰着手指头数起来：“先是拔刀对峙，然后叫姜少主出手，最后求人救她。”

达聪铭最后总结道：“你只对自己人这么上心，如果真是路上随手救的人，怎么可能做到这地步？”

风子轩摊牌：“赵晓楠用了幻化法术，她现在不方便露面。”

达聪铭点点头：“我懂了。”

“在北境出了很多事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“赵晓楠活着就行，你放心，我不问那些，谁都有秘密。”

达聪铭伸出大手，拍拍青年肩膀：“好好带她治伤，不要放弃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风子轩转移话题，“对了，我看你已经能劈出刀芒了。”

达聪铭长舒一口气，似乎说这些话对他负担不小。

这杀胚四仰八叉的瘫在椅子上：“那是，你们走的那天我就吃大天造化草了。”

“这么着急，为什么不多沉淀一段时间？”

“害，这不是看你们都失联了，心里着急吗。”

风子轩垂下头，叹了口气。

达聪铭又开始安慰他：“没事，早几天晚几天的事，本来也要突破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现在是荣誉长老，出门可以带守灵人分派的护卫，要不以后——”

风子轩立刻摇头：“不行，我信不过那些人。”

达聪铭耸耸肩：“看来秘密还挺多的。”

青年直摇头。

这话实在是说到心坎上了，问题是他也不想有那么多的秘密啊……

古玉、乾坤袋、饕餮决、万相大法，再到吴老狗、木尊者、梅十三、赵晓楠。

自己但凡有个三长两短，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和妖跟着遭罪。

而且首席明确说了，人皇的路是一条不归路，获得传承的人为天地所不容，他不得不谨慎行事。

真是造孽啊！

达聪铭站起来：“对了，还没吃饭呢。”

风子轩一点也没胃口：“随便弄点吧，别去外面吃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达聪铭吩咐胡管家做点汤面，二人在园子里捧着碗呼噜噜吃了，继续望着夜色发呆。

风子轩沉默良久，幽幽说道。

“人为什么要内斗呢，自己人打来打去，他们不去前线杀妖魔，只会在王城欺负普通人。”

达聪铭不发一言，过了会才说道。

“我不知道，可能是人族安逸太久了吧。”

风子轩的声音有些飘渺：“我今天一怒之下让姜流儿杀人，但他好像罪不致死。”

达聪铭笑起来：“守灵人的律法是一命偿一命，但其实呢，只要权力够大，想杀谁就杀谁，没人会过问。你看姜少主刚才杀了俩人，王城卫队屁都不敢放一个。”

青年不发一言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许久之后，他终于点点头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